爱造梦

为爱发电,八十岁也要嗑CP

平清//《囚徒》第三、四、五、六章

   概括一下这四章的剧情“监察者的日常emo”“一大堆人在说话”“无论在哪个设定里平良都改不了为爱揍人的人设”“平平吃糖,甜到心慌”

这个设定很很特别,我写的心里很没底,但是很费脑子去构思这个剧情,要是喜欢的话记得告诉我,会让我开心一整天的😋


*

*

    长官A在中央塔楼,他半躺在椅子上,黑皮鞋垫在桌子上,笔直修长的腿交叉着,抻得很直,往上看,是他红色的袖标,袖标有两个三角形一上一下叠在一起,组成一个沙漏型,这是高级党员的标志。再往上看,他立领的制服一丝不苟地系好,上面是一个精致小巧的下巴,他的皮肤很白,在深色的制服上衬的那双嘴唇红艳艳的,他嘴巴动着,竟然是在吃糖...

  他用手撑着下巴,嘴巴随意地鼓动糖球,眼睛也随意地看着一个个小囚室,一副百无聊赖消磨时间的样子。

  塔楼的四周是软百叶窗,垂直分割成几大块,他在里面不知道呆了多久,他望向监狱棚顶用绳子掉下来的警钟,时针指向12:00点整,他意识到他坐了五个小时,他累极了。他突然觉得,在这座禁闭的监狱里,有没有时间概念都不重要了。他望着那些囚室,里面装着一个个人影,或站着或坐着、或躺着或立着,那些犯人像是被圈起来的动物,在各自的铁笼里干着各自的事,他们藏着心底的恶,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是被监视的,虽然能清晰的观察到他们,但这些极恶之人肚子里装了多少阴暗的事又有谁知道呢?

  他一瞬间觉得无法呼吸,他被这些恶人包围着,无数个人影闯进他的视线,每天都这样,每一天...他闭上了眼睛,不想再看。

  “砰”的一声,是气闸跳动的声音,门开了,长官A猛然张开眼,他的神经一下变得紧绷,他看到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黑发男,是长官B,他安心了,紧接着又呼了一口气像是后怕。

  长官B对他笑了一下,牵动着眼角细小的皱纹,他察觉到长官A一瞬间的紧绷“是我,不用怕”他安抚道。

  长官A冷淡地向他点了点,就连点头的幅度都很小,一副很疏离的样子。长官B没多大反应,他早就习惯被他这样对待。长官B走到监控台,他看着监控里的画面,黑发男,坐在床边,一股阴郁的气质,他没动,像是在发呆。他想起来了,是那个新人,是他没来得及审讯的新人。

  他来了兴致,他点着监控画面“这人来了半个月了吧,他很不同”他没指望长官A给他回应,可长官A这次竟然转向了他,“哦?有什么不同?”。长官B打量对方的神情“不同——不同之处就在于你好像对他感兴趣”长官A嗤笑了一下“我为什么会对一个恶心又无聊的男人感兴趣?”他的神情还是一如既往带着几分不屑,长官B意图寻找他隐藏的表情,但他没找到“开玩笑的,但他确实很不同,你应该也看到了,他很平静,情绪平静到可怕。别的犯人在刚入狱的时候会做出各种应激反应,他们拉扯头发、大声喊叫、撞墙、敲铁门...可他,很镇静,别说这些反应,他连坐立难安都没有,就一直坐着或躺着,他的精神内核真是强大”长官B的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羡慕...

  “傻子都是这样”长官A吹着手指回答道,长官B好笑地看着他“无论人傻不傻,能在这里活成这样已经是很多人比不来的,别忘了,你刚来那会——”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长官A果不其然回头瞪了他一眼,他讪笑着慌忙改口“我是说我们谁都不能这么快适应,你需要时间适应,我也需要”长官A继续摆弄手指,没有回答。“十年了,我来这里十年了”长官B情绪突然低落起来,他的眼睛失去了精锐的光,下垂的眼睛更给他带来了几分落寞之气,长官A瞥他一眼,并没有要去安慰的意思,比起安慰别人,他更应该安慰自己,他的十年,自己的三年,也都被困在这座监狱里,谁又比谁难过呢?

  长官B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快速收拾好情绪,他正了正代表他身份的红色袖标,随后他突然凑近椅子,他弯下腰,贴着长官A的耳朵说“这座监狱里,只要是活着的人就没有一个是不想出去的,囚牢里的犯人是这样,我也是这样,你——”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一把推开了,那张漂亮的脸又露出嫌恶的表情“我不喜欢别人离我太近,还有,谁都想出去,但现在谁都出不去,你跟我说这些,没有用”

  长官B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因为被推搡的原因显得有些凌乱,他错愕了几秒,不怒反笑“你真的变了,都说这里吃人不吐骨头,你也不是初来监狱时情绪崩溃的你了,你强大了许多”

  长官A狠厉一笑“你也试过被无数犯人虎视眈眈的盯着看,又怎么不会变呢?”

  长官B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他突然说“我没试过,因为我没有你这张漂亮的脸蛋”

  “滚!”这句话完全触碰到长官A的逆鳞,他站起身,拿起桌子上的帽子,怒气冲冲地准备离开。长官B一把拽住他袖子,“抱歉,但我来是有正事要办”长官A眼神不善看着他,眼神沉了又沉,他等了一下,看对方没有反应,他扯开自己被对方攥在手里的衣角“什么事?”

  长官B声音突然压低了,像是防着什么“今天下午有一次集中审讯”

  “嗯?不是说犯人之间禁止交流吗?怎么会有集中审讯的事?”

  “不知道,上面发布的指令”

  长官A表情变得不耐烦“上面,又是上面的事,又要搞什么动作,究竟想要确认什么?”

  长官B碰了他一下“话不能随便乱说,上面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做”

  长官A不做声了,他看着对方把手伸进制服兜里,手指接触到什么哗哗作响,随后,他看见对方把手伸向他,停在他的胸前,摊开手心,是一把糖,用亮晶晶的透明包装纸裹着的糖果“这次只剩柠檬味的了,给你”

  长官A眼睛亮了,嘴角也小幅度地上扬,但是他不想要他的东西,这个人性格谨慎,心思缜密,是个危险的人。他恋恋不舍盯着那些糖果,他说“不要,我还有”

  长官B不容分说把糖果塞在他的手里“拿着吧,你的那份应该早就吃没了,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分发,人在这里,会很想吃甜的东西吧”

  长官A沉思了一会,他握紧拳头,把糖纸握得“哗哗”作响,他不甘心地收下了,因为他是真的很想吃糖。

  *

  *

  0625听见房间上方的扩音器又响了起来“0625号,准备出舱”他麻木地走到窗边,光、白茫茫一片,他抬手挡了一下眼睛。记不得来这里多久了,无数个日子颠倒着过,能分清黑夜和白天,但分不分得清也没什么用。监狱是封闭、剥夺光线和隐藏的隐秘之地,这里滋生罪恶又镇压罪恶。但这座圆形监狱很不同,这里的窗户开得很大,大到让光线充满整间囚室,刺眼的晃着他,这里没有剥夺光线,也没有将犯人完全隐藏起来,只保留了“禁闭”这一特点。

  0625不想在被光这样照着,过于强烈的光线让他难受,他不喜欢光。他拍了拍衣服,是一个拍打灰尘的动作,但实际上,衣服干净整洁,可能是在这样的环境里生存,就算全然干净整洁,也好像是带着满身灰尘。他撞到了柜子,腿痛了一下,疼痛感清晰的传来,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有属于人类的知觉,他来到门边,按动按钮、围栏撤开、伸出双手、落下镣铐,铁门开了,上次的那个管理者在门边等他,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走吧,我们迟到了”

  第二次进入管理区的审讯室,金色的门开了。他们确实迟到了,这间很大的审讯室上次还空荡荡的,这次竟然放了一个大圆桌,桌子旁倒是没坐几个人,他一进来,所有的目光都在打量他,他不敢抬头,缩了一下脖子,他走到最里侧的空位坐好。“报告长官,人到齐了”领他来的管理者这样报告。

  坐在中间的长官开口了,他清了清嗓子“这是第一次集中审讯,我希望大家能配合,其实跟单人审讯也没什么不同,不过是再陈述一下罪行”0625抬头隔着刘海望着那个长官,是长官B,还是那副正经严肃的神情,他的头发永远都梳得一丝不苟,B掏出一个小本和一支笔,像是在记录什么“那么现在开始,我是这次的主审官,大家应该对我不陌生吧”他笑了一下,笑的很虚伪,他又指向旁边“这是长官A,也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吧”0625听见“长官A”他像是一下子被激活了,抬头猛然望过去,望着长官A,他低垂着头,一声不吭,不知再思量什么,0625自己都没感觉到他的视线有多灼热,灼热到让长官A心有所感,抬起头对上他,一双茶色的瞳孔,极漂亮的脸蛋,眼里像是有水光在波动,但是没有蕴藏半点情绪。0625呼吸一顿,被发现了,他应该立即移开视线的,可不受控制的,他移不开,A看着0625,眼睛沉了一下,骄矜地别开脸,留给他一个冷傲的侧脸。对,就是这种蔑视一切,对什么都不屑的样子,漂亮的不得了。

  “不是说犯人之间不允许交流,也不能碰面的吗?为什么会进行集中审讯?”循着声音往过看,坐在长官B对面的男人开口了,白净的脸,有一股斯斯文文的气质,倒是跟这里显得格格不入,但是他身型很大,气大力不亏的样子。0625想起来了,是第一日在审讯室见到的那个犯人。

  B翻本子的手指停了下来,他抬起头,带着一份压迫“监狱确实规定,不能让囚犯与囚犯之间有近距离的接触,你们不能建立长期联系,不能交流、不能密谋、不能越狱、当然、也不能相爱,但是——”他一顿,打量囚犯们精彩纷呈的脸,有惊恐、有麻木、有跃跃欲试,有目眦欲裂,他笑了,笑的一脸满足,窥视犯人的消极情绪让他产生一股快感。他接着说“但是, 之所以抽取你们五个人组成被共审小组,是有原因的,你们这些人的信息在信息库里出现了错误,换言之,你们的罪行丢了档,我们需要重新编入你们的罪行”

  “那为什么要一起审讯,单独审讯不行吗?”斯文男又说。

  “怎么,你要质疑党的权威吗?”B突然吼了一声,是恐吓,也是威胁。

  刹那间,鸦雀无声,没有人再敢提出质疑,这就是权威,他们早就一遍遍的领教过。

  “就从你开始,0887”B双手抱胸,皱着眉头,等着他开口。

  旁边的管理者拿着本子“0887,刑期8年,陈述罪行”

  0887开口了“情杀,杀了一男一女,用刀,刺进喉咙”他低着头,这句话他说了无数遍,反反复复陈述自己的罪行,早就麻木了。

  一样的话,0625又听了一次,同样一个答案被反复说就有了足够的信服力,他应该没有撒谎,0625想。

  “用刀刺进别人的喉咙,是什么感觉?”B问

  0887明显愣了一下,他没有回答过这个问题,所有人都向他侧目,像闻到腐肉味的秃鹰,眼里闪着奇异的光,0887艰难地开口了“记不太清了,太久了,刀很钝,很难刺进,扎了好几下,先是皮,后是肉,咔嚓一声,血喷了我满脸,黏糊糊带着腥味,很不舒服”

  B点了一下头,在本子上又记录了下来,“你每次的答案都一样啊,希望你没有撒谎”他笑了一下,开始招呼“下一个,就新来的那个小子吧”0625心一跳,手又开始抖,现在这是轮到他了么?要怎么说?他刚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口,就听见他旁边的椅子上响起了声音“长官,我没有罪”一把甜腻腻的嗓子,像是熟透的桃子,他一开口,都朝他望了过去,因为好奇,好奇他说自己没有罪,又好奇是怎样一张脸有着这样的声音。

  “我真的没罪,真的没有,我从未杀过人,我不知道怎么就进来了,求求长官放我出去吧”他的声音快要碎了,很委屈很无助,让人听着不忍心。

  0625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他本来是什么人都不好奇的,但可能这个人也是“新来的”让他额外多了注意,那个人很小,娇小到整个人像是陷在椅子里,巴掌大的脸,长头发遮住一半脸,从头发里露出尖尖的一个下巴,神情可怜地望着B。

  B完全不为所动“0522,没罪的陈述,我听了太多,别把我当傻子!”他拿警棍挑了挑0522的下巴,欣赏那张惊恐的表情。“长官,我真的没罪,真的没有...”他的那张脸皱了起来,是要哭泣的前兆。B突然失去了兴致,他松开了警棍“希望在以后的每一次审判里,你都坚持自己无罪”他扭了一下脖子,接着说“另一个新来的”

  0625紧张到恶心,胃里有东西在翻滚,他明明已经十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全靠针管注射的营养液维持生命供给,但是他还是能感受到胃里的不舒服,他握紧拳头又撒开,他怕B

  “哑巴吗? 0625,叫你呢”长官B严肃地打量他,那目光刺得他心里毛毛的,比囚室窗户里的白光还让人不舒服。他深呼一口气,克制神经质抽搐的下巴,还没张口,口吃就先发作了“长,长,长,长,官,我,我,我...”他闭上了眼睛,手心一片湿润,他完全不能正常说话,他等着别人讥笑,但是没有声音,竟然没有人笑他!

  长官A侧目看他,又扭开头,把半张脸埋在制服的领子里,他这幅样子说不上是好奇还是嫌恶。

  是个结巴,B来了兴致“慢慢说”他隔着刘海和他对视“你在抖?你很紧张?”0625点了点头,他平复了一下“我有罪,长官”B点了点头“接着说”

  说什么?到底要说什么?

  0625咬着牙,他一遍遍重复“我有罪,我有罪,我有罪...”B笑了,一个人一直说自己无罪,一个人又一直说自己有罪,他哪个都不信,这里就是被谎话腌制的黑暗地带,所有的话都需要被再三斟酌。

  其他犯人看着0625,能清晰地看清0625在抖,他们一脸鄙夷,多半都是瞧不起,但是不屑取笑他,毕竟一个有着身体缺陷问个话都浑身打颤的人对他们这些穷凶极恶之徒来讲,太过于微不足道。

  B开口问“杀过人吗?”

  “没有”

  “偷窃?贩毒?诈骗?拐卖?...”B列举了一大堆,0625一直摇头,摇完头还补充道“都没有,但是我有罪”B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回头看A,想起A说“傻子都这样”

  B甚至升出一股怜悯之情,怪不得天天安静地发呆,亏他以为这个人精神内核强大,看他现在抖成筛子的样子,真够滑稽的。

  他示意旁边的管理者靠过来,他轻声告诉他“记得带他做药检”管理者记下了,说了声好,然后毕恭毕敬站到旁边。

  *

  *

  “到我了吧,真是够费劲的”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还没叫他,他就已经跃跃欲试。0625扭头望他,一个非常犀利带有侵略性的人,头发很短,贴着头皮,这样的发型让他的五官完全暴露,五官呢,浓墨重彩的,带着十足的匪气,囚服上衣的袖子向上撸起,大臂之上青筋攀附,盖上一层大面积的纹身,是一个带着十字架的骷髅头。

  0625暗暗心惊,他没见过这样带有侵略性的男人,男人感受到他的目光,对着他,眉峰一挑,露出一个嗜血味十足的笑,他剧烈地抖了一下。

  “0333,这么急不可耐,那你就说吧”

  “连环杀人,杀了八个,最后两个就是处理尸体的方式特殊了点”他的神情还带着某种得意,像是炫耀。B皱了一下眉头“跟你有仇?”

  “第一个有,贱婊子,其他人都是顺手杀得,好像上瘾了”审讯室没有了一点声音,因着他说的话,变得阴森森的。A扭过头挖了他一眼,很瞧不上的样子。

  男人抓住了,他露骨地盯着长官A,一副口水津津看着猎物的样子,“长官,你真漂亮”他的语气很轻佻,A跺了一下脚,皮鞋踩地“哒哒”作响,他想拿起一把刀把他的脖子抹了。“对,你总是这幅样子,看什么都像看着垃圾一样,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想对你做点什么,如果这不是在监狱——”他舔了一下嘴唇,笑的阴森森、像不怀好意的豺狼。

  A没给他说完话的机会,他走过去甩了他一个巴掌“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响彻在审讯室里,0333的脸一歪,红了一大片,他用舌头从口腔里顶了顶灼热的皮肤,一副无所谓的样子。A盯着那双具有侵略性的眼睛,他恶狠狠地说“下辈子吧,你一辈子别想出去了!”

  “真够辣的”

  “啪”又是一巴掌,A甩了甩手,有点疼,他转过身,身子站的笔直,肩膀连着腰肢那里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他不解气,他看了一眼0625,他起了一点恶作剧的心理,他想测试他有没有被“驯服”。他指了一下0625的眉头“我给你权利,给我揍他,狠狠地揍”

  0333笑了,他看不起0625哆哆嗦嗦一副懦弱恶心的样子,瞪他一眼都能吓得一哆嗦,他不信0625敢动他。他瞧都没瞧0625一眼,他贱兮兮地说“要不,长官,你换个人吧——”话还没说完,闷头就被砸了一拳,“砰”的一声,很响,出其不意的,谁都没有料到。

  A愣住了,他真没想到0625真的会打人,他心情复杂地看着0625,心情很微妙,他说不上,心里胀胀的,又热热的,不上不下的吊着他。

  0333两眼冒金星,晕着头他恍惚看到0625被刘海遮掩的眼睛——一双黑的发沉,让人望而生寒的眼睛,他有一瞬间的心悸。0625坐了下来,仿佛刚刚打人的不是他。

  0333摸了摸额角的血,他目眦欲裂望着0625,还是那副死气沉沉的阴郁样,背都挺不直,懦弱地塌着。0333怀疑他刚刚看到的眼睛是假的,他的心悸也是假的。

  B咳了一声,拿腔拿调的说了一句“审判继续——就剩最后一个人了,你自己说吧”他的样子显得很不耐烦,好像最后一个犯人很难缠的样子。

  最后一个犯人开口了“长官,我虽然杀了人,但你相信我,我真的没罪,我真的没罪”听声音是一个青年人,望过去看他的脸却发现布满了沧桑,不是苍老带着许多皱纹的沧桑,而是像经历许多磨难痛苦被折磨而成的沧桑。他的鬓角白了,看不出实际年龄,像青年人又像老人,这很奇怪。

  “我真的没有罪,请你相信我,请你相信我...”他的嘴巴神经质地蠕动着,一张一合,太可怜。

  “你杀了人,你无罪?”B带着威压问他

  “长官,求你信我,我说了无数次,那个人该死”说到这里,他混沌的眼睛变得狠决“他该死,他强奸了我的未婚妻——”B呵斥他一声,拿警官抽了抽他的脸“闭嘴,你犯了大忌,说过不许透露外面世界的信息,这里不是法庭!这里是监狱!你听清楚了么!”

  “长官,你让我说吧,你让我说吧!”他的声音忽高忽低,好像带着巨大的委屈似的,他垮下脸,情绪已然崩溃。

  长官B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闭嘴。一个管理员走了进来,他贴着B的耳朵说了什么,B起身准备离开,他突然笑了“今天的审讯结束了,为什么要集中审讯,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了”他停了一下,强调接下来的话“你们中间有人说谎,有人没说谎,你们五个里面,只有一个是无、罪、之、人”他说的不清不楚,留下囚犯满脸疑惑。A猛然望向他,B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现在你也知情了”说完,他走了出去。

  A想着B的话,他随手整理桌子上的文件,0625看着他,像看不够一样,管理员挨个把犯人带走。

  0625感觉有人拍了他一下,一抬头,对上一张很精致漂亮的脸,是0522,那个说自己无罪的人。

  0522很漂亮,他的漂亮和长官A的漂亮很不一样,0625第一次看见他的正脸,他的脸很苍白,小小的,像是一个易碎品,又像新春冒着尖的嫩叶,嫩嫩的、脆脆的。他缩着脖子,可怜巴巴的样子“我们都是刚入狱的,你害怕吗?”0625摇了一下头,0522见长官A没理他们,他胆子大了起来“我真的没罪,你相信我”0625疑惑,有没有罪关他什么事?他敷衍地“嗯”了一声,0522见他回应,很高兴的样子,一双眼睛带着小勾子望着0625,可怜见的,惹人爱。

  只有0625不解风情,他连勾引都看不出来,心里嘀咕,这人一直望着他干嘛,怪让人害怕的。

  0522还想说些什么,就看见一个凌厉的眼刀刮了过来,他禁了声。长官A连带着0625也刮了一眼,是附赠的。0625被那一眼看的心窝子一哆嗦,无论是正眼看他、侧眼看他、带着不屑看他、刮着眼刀看他,那双眼睛,那张脸都是那么漂亮,怎样的眼神他都能承受,因为是长官A的眼睛,他欲罢不能。

  0522和长官A,漂亮的很不同,前者是易碎的,惨兮兮勾着人的。后者是强大的,漂亮之中带着威压的。

  0625喜欢后者。

  *

  *

  最后一个管理者准备带着0625离开,长官A一抬手,他制止了“你下去吧,我有话单独问他”管理者毕恭毕敬退下了。

  0625紧跟着长官A,长官A亲自看管他进入囚仓,这让他又激动又恐慌,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他想顺着裤缝蹭蹭手心的汗,他一动,手腕一勒,才记起来,自己是带着手铐的。

  他们在电梯里,越过塔楼进入“囚犯区”,长官A突然开口说话了“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不想”0625斩钉截铁地摇摇头,A诧异地看着他“为什么不想离开,这里的所有人都想离开”

  为什么?他好像确实很奇怪。

  作恶多端的穷凶极恶之人都会向往外面的阳光,但他很奇怪,他没有作恶多端,也不喜欢外面的阳光。外面的光会让他感到刺痛,他宁愿在暗角里慢慢腐烂。他不讨厌这个地方,虽然会有情绪紧绷的时刻,但比起外面的世界,这里好多了。这里的人被隔绝在一间间小囚室里,不需要交流,也不允许交流,他喜欢这样的孤独,除了偶尔被审讯,这里没有人会在意一个懦弱者说话结巴的事,这些人都做过“大恶之事”对于他这种“小毛病”根本没有人会放在眼里,太无聊了,欺辱一个人的身体缺陷,那些人不屑浪费唾沫,太小儿科,如果可以,直接动用拳头才是他们的处世之道。

  从某种程度上,这些“恶人”竟然比所谓的“正常人”要对他友善。比起正常的现实世界,这里的生活更适合他。他不想离开,除了这样那样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在这里,他能偶尔看看长官A。

  长官A不耐烦地等着他开口“问你呢,为什么不想离开”

  “为你长官您在这里,我能,能看到你,就不想离开”

  A僵住了,他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怎样开口,所幸,他就闭了嘴。随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又问“你是那个无罪之人吗?”

  “不是,我有罪 ”。他想,现实世界就犹如倏然消失的人类,作恶多端自食恶果,最终,被神明毫无预告地赐予天罚,这座监狱就是神的天罚,而公正的神明赐予完美无瑕之人以权力,就是他的长官A,让他监管他们这些肮脏的戴罪之人,他甘愿做那个囚徒,被他的长官A掌管。

  “你说你有罪,那你杀过人吗?”他的长官A带着一丝不易捕捉的恐惧问他。

  0625摇摇头,他虽然是一个肮脏的罪人,但即使是这样的他,也不希望被他的长官误解,罪孽也分等级,虽然这样的划分毫无意义,罪孽就是罪孽,但是他私心的希望长官A不要把他想的那样不堪。

  “我有罪,但我没杀过人,也没做过伤害别人的事”

  A停了许久,又拐到一开始的问题,“你说你不想离开是因为能看到我,那你、喜欢我?”他问的很小心,看似随口一问满不在乎,但是他确确实实在等一个答案,很无厘头,但他的心却鼓动着,胀胀的,要兜不住。

  “喜欢”0625毫无犹豫的回答,漆黑的眼睛透过刘海的缝隙露了出来,一双很好看的眼睛,漆黑深沉,陷进去的眼神,望着他的长官A。

  长官A低下了头,又把下巴藏在领子里,带着威压的漂亮男人此刻因为一个犯人的一句喜欢而红了脸。

  这座监狱里的人都会撒谎,可那双眼睛让他相信,这个人没有说谎。他说不清是因为什么相信,可能是那个眼神太坚定了,让他的心有了安定之处,在这个地方,他很想找个依赖,0625可以吗?

  长官A走出电梯,0625怯怯地跟在他的后面,他怕自己的话惹怒长官A,他看不清长官A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其实长官A自己都不知道,他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确实因为那一双眼睛、那一句喜欢而有了许多期待。

  他们一前一后穿过一个个囚室,快要走到0625那间。长官A掏了一下衣服,从兜里拿出一颗糖,0625看着他拨开糖纸。

  他似乎叫了他的名字“0625”,不是名字,是他的编号,他被人这样叫还是会觉得陌生,这个代号给他一种错觉,让他认为自己是一种物品被编号。

  是属于长官A的物品。

  长官A又叫了一声0625,很轻,他知道中心瞭望塔里没有人,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这块弧形的廊桥,他们躲在光的暗处,见不得人。长官A下达了命令“蹲下”。0625贴着冰冷的铁门蹲了下去,他痴迷地仰望长官A,他的鼻尖贴着长官A的脸快速掠过,他闻到了那颗糖的味道,鼻腔是酸酸甜甜的柠檬味,他看着长官A因为嗦糖而泛着晶光的嘴唇,应该是甜的,他暗暗地想。他喉结一动,渴求地看着那两瓣嘴唇,舍不得移开目光。

  长官A捻起两根手指随意拨开0625眼前的刘海,他满意地看着那双渴求的眼睛,他逗狗一样说“馋吗?”

  0625直愣愣地点着头,长官A用他纤细的手指卷着他的刘海玩“很久没吃过糖了吧,禁闭的犯人吃不到这种东西”然后,他的脸俯下来,极近、极矜持,鼻尖和鼻尖顶上了,眼睫毛和眼睫毛缠住了,嘴唇...长官A低眼看,一线之隔,0625僵住了没有轻举妄动,“含住”长官A轻声说。

  0625颤巍巍地凑了过去,如愿以偿地含住了那两瓣嘴唇,他没来得及咂摸味道,他以为是甜的,可现在他品尝不出味道,因为他的嗅觉失了灵、知觉断了线,听觉失了聪,所有感官都变得迟钝,大脑一片嘈杂的嗡嗡声,像是一千只蝉在脑袋里叫了一整个夏。

  长官A的嘴唇好软,睫毛刮得他好痒,他一动都不敢动,他的脖子僵了,然后他听见一声轻笑。长官A极矜持地小幅度扣住0625毛茸茸的后脑勺,他用殷红的舌尖挑开对方不解风情的嘴唇,一颗小小的黄色糖球随着柔软的舌头送到0625的嘴里,然后长官A松开了手,他抹了一下嘴角的口水,他看着对方没有聚焦的眼睛,嘴巴傻愣愣地长着,能看到嘴里的糖。这一瞬间,长官A的涌生一股怪异的情绪,他觉得0625那双永远镇静的瞳孔似乎有了波动,因为一个算不上亲吻的亲吻吗?他拍了拍0625的头“回到囚室吧”他说。

  长官A穿过廊桥乘达电梯来到中央瞭望塔,他的步伐看起来镇定极了,只有微微颤抖的手指出卖了他,亲吻?算是吗?算是一个吻吗?如果算是一个吻,那可是他的初吻....

  就被他这样给了一个恶心而又怪异的犯人....

  他克制抖动的手指,对着塔楼的玻璃门输入了指纹,他进入了瞭望塔内,他懊恼地敲了一下玻璃窗,他抬头猛然看见三层楼的那个人影,是0625,视线穿过廊桥、透过软百叶窗直勾勾地望向他!

  长官A僵住了,他屏住了呼吸,过了一会,那个人影主动走进了囚室,铁门“砰”的一声关上了。长官A缓了过来,他后知后觉想起0625那个位置看不到他,他又砸了一下窗户,气自己总是因为0625看他的眼神而失态。

  懊恼归懊恼,生气归生气,他的眼睛情不自禁就顺着塔楼射出的白光,借着反光器去监看0625的囚室,他能看到囚室里晃动的人影,离远看,那个欣长的身影蹲了下来,宽肩长腿,他第一次带有目的性去打量0625的身型。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此刻的0625摒弃了懦弱的气质,带着几分来历不明却又确凿无疑的帅气。他看见0625拉开了抽屉,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看不清脸,长官A有点不满足,他还嫌不够一样,打开了0625的囚室的监控,又按动了连接囚室的锡管。

  锡管没有声音,监控屏幕亮了起来,慢慢出现了画面。0625手里拿着清洁口腔的蓝色胶囊,原来是要清洁啊,长官A想,他看着0625纤长的手指扣开胶囊,拿出里面的清洁丸捏在手心里,然后把胶囊的壳子凑到嘴边,这是在干什么?长官A不理解,随后他就有了答案,他看到那颗他渡给0625的黄色糖球,被0625吐到了胶囊的塑料壳子里....

  长官A“唰”的一下红了脸,他呼吸不畅,他解开立领制服的扣子,他红着脸看着监控里举着胶囊的男人,男人的动作认真又小心,好像是捧着一个了不得的宝贝。长官A双手捂着红的发烫的脸,他把脸埋在监控台上,从后面看,他的肩膀塌了,鬓角边的栗色头发也遮不住他透红的耳尖,他窝着脸,看不到表情。只能听见他闷闷的声音透过捂脸的手心传了出来,是一声暗骂,软绵绵的,没有底气“恶心,变态....”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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